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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师郭懋介从艺心得荟萃:寿山石雕刻技艺琐谈

中国雕刻家。字石卿,1924年出生于福建省福州市,2013年5月逝世。师从林友竹,擅刻人物圆雕及浮雕、薄意,兼工篆刻、书画,以雕刻薄意而着称,作品题材广泛,技法上得师法而有新意,文学艺术底蕴深厚,艺术境界高远,融诗书画篆于一炉。多次应邀赴海外展览,作品深得海内外收藏家青眯。



如一场电影中所说:“有些事情是时间无法摧毁的”一样,有些人、有些作品,在时间长河里亦不曾被人遗忘。

在寿山石界,若提起郭懋介先生,想必是没有几个人所不知晓的。巧妙的构思和成熟的技法,使其作品蕴含了深厚的文学艺术底蕴,见者无不赞叹。名宿已逝,而他的作品在时间沉淀中却愈显价值。





以下文字均出自郭懋介大师:


寿山石雕刻技艺琐谈


寿山石雕刻艺术,与其他文化艺术一样,必须是有思想境界、有生活气息、有艺术魅力、有文化内涵,才能成为艺术品。古往今来,在众多的文化艺术门类中,许多有历史地位的艺术家,为我们总结了丰富的创作经验,示范了不少惊世之作,给我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,他们的功绩,值得我们永远怀念。

石雕艺术已有一千多年历史,从刻制殉葬品、佛念珠开始,随着社会的进步,人们文化素质的提高以及生产、生活形式的不断演进,从简单的斧凿刀具到创造了适应雕制要求的先进工具、器械,创作的方法和门类亦随着时代进展逐步开拓,逐步规范化。



郭懋介 田黄冻石 山居即景薄意日字章 


寿山石雕的技艺,至目前为止已发展成圆雕、薄雕(薄意)、印钮雕、高浮雕、镂空雕五种技法。

以上“五法”都不可避免地经过“审石”环节。任何一件石雕作品,如果不注重“审石”,至少有两个负面结果,其一,浪费石料资源;其二,作品品味不高。当然,“审石”不是人们注重不注重的问题,而是对作者天赋和努力的考验。归根结底是学习态度问题与执着追求问题。因此,“审石”石创作的必由之路,是没有捷径可走的,是业内人必修的第一课,它无情地决定作品的成败,影响艺术的价值。现将笔者艺术生涯中的领会,“五法一审”的技艺程序和要求,分别阐述如下:


郭懋介 寿山乌鸦皮田黄石“竹林七贤”薄意摆件


审石”俗称“相石”(福州方言),意即在奏刀之前必先“相”其石,“相”者审度也,反复推敲,对创作设计方案打腹稿,寻找合适的刻法,圆雕耶?高浮雕耶?薄意耶?还是镂空雕?还是几法结合?经过详尽审定之后,才根据所选择的雕法进行题材选定、景物布局、姿态安排、手足投措、色泽分层、破裂处理、石表皮层利用以及瑕疵剔除等方方面面的安排,“审石”任务才算初步完成。而后,才进入雕刻程序。


 郭懋介作 田黄石香山九老薄意摆件


第二,薄雕法(薄意)。此法为省材之法,珍贵材料尤其如此。如田黄石、鹿目石、荔枝冻等,均用此法,避免过多的斧凿而浪费材料。此法颇具作者功刀。薄意者吾称其为“刀画”,即在石上以刀代笔作画也,但它比作画更难,因为石料形状不一,有裂痕(有左切、右切之分)、有凹凸、有瑕疵、有皮层,必须具有扬石之长,避石之短,化弊为利之功底,非一张作画的白纸可同日而语。特别是远近呼应,虚实沉浮,意到刀不到,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,不易也。此法的构成是:1、审石。认真研讨其裂痕和走向,表皮之利用及疤点之处理,务须掌握创作对象之全貌而后定。2、清石。根据腹稿的设计要求,作甄别去留,完善其石。3、作画。4、勾勒(以尖刀代笔浅钩线条定位)5、雕刻。6、核稿。即校对效果,去皮者用水,无去皮者以粉末核之。7、磨光。


 郭懋介作 掘性石瓜熟酒香摆件


三、印钮雕。即石章钮头雕刻也,有自然台与平台两种。自然台的雕法多因章端不规则,四方型不甚四方而采取的权宜之法,布局一般无需太严谨,比较随意。平台者,则较讲究,刻钮之前必先起台。所谓台者,即印章的平台,平台以上刻钮,平台以下,方方正正完整无缺。台上或鸟兽、或人物、或瓜果、或吉祥物,作者将因形、因色、因巧异曲同工。作品效果务求古朴、端庄、尊贵。其程序较简单:首先起台,其二锉型,其三,凿坯,其四,修光。当然,若对象有裂纹、有瑕疵者,仍须结合薄雕法,相辅相成,才能完成。


郭懋介善伯石和合二仙 



其四,高浮雕法。此法对有巧色层之石较为合适。刻薄意嫌其表皮太厚,不能达到套色的效果,因此施以高浮雕为宜。所谓高浮雕者,即深度刻去石表无用色皮,现出石之内部色泽,形成表里两层套色,效果更佳。刻制之法:一曰清坯,二曰构图,三曰勾勒,四曰雕制,五曰分层修光。整个雕制过程,与刻薄意相似,不过必须深刻,并以圆雕之刀法合成之,然后艺事成矣


郭懋介作 旗降石牧归薄意方章



五,镂空法,所谓镂空法,即刻好器物之雏形之后再雕镂其内部,如炉鼎、锁链、兔笼之类都属此类造型。陈敬祥先生之名作《求偶鸡》,先把鸡笼外的雄鸡欲向笼内母鸡求爱之神态刻就,然后以长凿、钩凿、薄锉等特制工具,从鸡笼表面之竹编笼间隙,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向内掏空,镂刻时要注意笼内母鸡向笼外公鸡呼应神态的,并有数只小鸡、饲料盆等附带物,都在镂雕中完成。此法耗时极多,而且还必须是坚实的无裂痕之老坑石方能胜任,否则功倍事废。该法的雕制过程与圆雕相似,必须遵循先圆雕、后镂雕的原则,绝不能相反或同时进行,如雕件经镂雕后再刻外部主体,不但影响整个构图的完美,而且后刻外部景物,因其镂雕部份已掏空,不堪撞击,作品易损坏。


郭懋介作 高山石寿翁钮方章 



寿山石雕刻之工艺要求,大体若此,称之为“一审五法”,不知当否。当然,作者还必须苦练基本功,不能只掌握一种雕法,要能因石而异、因题材而异,把圆、薄、厚、镂、钮的各种技法都集于一手,随时加以发挥,因为一件作品在创作过程中,由于寿山石良莠并蓄,很少只用一种雕法就能成为艺术品,必须兼而有之,才能圆满成功。此外,东方文化必不可少的书法篆刻、诗词等,绝不是石雕工艺之局外事,应该紧密地结合在雕件艺术的氛围之中。

艺术的成果如何,因人而异。为什么作品品味高低不同?我想,与作者的执着个性、文化素养、艺术企求、环境条件等都是密切相关的,让我们继续努力,共同再探讨吧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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